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扶贫浪花之伸出你我的手

图文/王晓华

沿着峡谷,顺着双沟河逆流而上,周晓华和乡上驻村干部康得秩一行多人徒步来到张永贵家。小溪边,长长的一排老式大瓦房,圆木柱子,木板墙壁,颜色晦暗,像上了岁数的老人的脸,尽显苍伤。安排好张永贵家的厨房厕所改造事宜后,康得秩说隔壁这家遭了大难,我们可以去看看。他们顺着阶沿走到隔壁。周晓华看见堂屋里空空荡荡的,没有人影。堂屋左边一个火炉,火炉上放着一个瓦罐,瓦罐正喷着热气,炉子里燃着青冈柴,柴烟从炉子四周冒出来,在堂屋里游走、飘散。堂屋正中墙壁上供着神龛,神龛前摆着一张漆黑的八仙桌,八张木椅整齐地放在桌下。堂屋顶部的檩子、椽子、瓦片被烟熏得乌漆墨黑。堂屋左右两边屋子的木板楼上,四壁空空,只见光溜溜的柱头。女主人陈茂坤不在家。同行的一个村干部爬上屋后的山坡,从坡地里找回陈茂坤。一个精瘦的女人出现在大家眼前,微皱的眉头,掩藏不住忧愁。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,肤色暗沉,看上去略显苍老。眼神里除了绝望,还是绝望。周晓华的心往下一沉。忙走上前,伸出手,一边和陈茂坤握手一边说:“我是平武县水电开发建设协调办公室副主任周晓华,分管你们村二十多户贫困户的扶贫工作。听说你家里很困难。你说说,看我能不能帮到你。”

“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,你们真能帮咱?”陈茂坤半信半疑地望着周晓华说,“我大儿子正读大学,二女子在平武读高中。七十岁的老母亲小时候绊坏了膝盖和腿,落下残疾,走路都困难。男人在外打工,我在家照顾老人孩子,喂猪种地,日子到还可以。可是昨年,昨年……”陈茂坤嘴角含笑,眼中有泪,哽咽着,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。周晓华鼻子一酸,轻轻拍拍她的肩膀,安慰着:“到底出了什么事?让你如此难过。相信我,没有过不去的坎儿。”

陈茂坤望着眼前这个小巧玲珑的女人,穿着一身运动装,白净的小脸上泛着红晕。粉面含笑,双目有神,和蔼可亲。陈茂坤深深地吸了两口气,右手捏成拳头,在胸口锤了锤:“谁知昨年十一月二号,我男人严刚在新疆奇台县打工时,乘车去工地的路上出了车祸。县医院住了二十二天,后转入新疆医院住了四十八天,光医药费都花了十七点七万元,还不算来回路上的花销和生活费。我们两口子挣的钱都供了娃儿和老人,哪有积蓄。十多万全是借的亲戚的钱。没钱继续治疗,只好出院回家。新疆那边出的车祸,麻烦的很,到现在,一分钱没拿到。他侄女介绍了个律师,说先要给两万块钱。去新疆打官司来回路上的花销都要我们给报销。二天要到钱,还要按规矩百分之二十提成。大妹子,你说,我骨头车成纽子,也卖不了几个钱。再去哪儿借这两万块?接下来的日子,咋过哟?”

说着,陈茂坤哭了,泪如雨下,湿了周晓华的心,周晓华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。这时,一个病恹恹的中年男人从睡房屋里慢腾腾地走进堂屋,他形容枯瘦,目光有些许呆滞,瞟了大伙儿一眼,没说一个字,坐在椅子上发呆。周晓华心里一紧,一个女人,在照顾重伤的男人的同时,如何去照顾残疾的母亲?哪有时间挣钱供两个娃儿读书,让男人求医吃药?更别说还债了。想着想着,同为女人的周晓华心里涌起一阵悲凉,眼睛湿了。陈茂坤的遭遇触痛了周晓华心中那根善良的弦。也不知哪来的勇气,周晓华对陈茂坤说:“你别去请律师了,听说平武县总工会有一名专门为农民工免费维权的律师,我帮你去问问。”

周晓华心事重重地走出陈茂坤家。回到县城,立即找到县总工会主席张平国,了解为农民工维权的有关情况,并汇报了严刚的案子。严刚在外打工时办了工会会员证,县总工会有义务为职工农民工维权。于是马上受理并指派县总工会常年法律顾问汤云萍承办。周晓华把汤云萍请到严刚家,召集平南乡驻村干部、新民村两委、水电开发建设协调办公室帮扶工作组成员召开座谈会,了解案情、收集证据。很快,汤云萍拟成了起诉状。看着诊断书:中型颅脑损伤;双侧额叶顶部硬膜下积液;脾摘除术后;多发性肋骨骨折;胸椎压缩性骨折……二零一七年八月二十二,汤云萍和陈茂坤一起去了新疆,坐的是火车,吃的是馕。火车上,陈茂坤想为汤云萍买瓶奶,或者矿泉水,汤云萍没同意。火车摇摇晃晃好几天才到达新疆奇台县。他俩舍不得歇旅馆,找到严刚打工的工地,住在凌乱的工棚里,之后又住在简陋的地下室。天热,工地上尘土飞扬。没带换洗衣服。陈茂坤觉得吃、住、行都亏了汤云萍,就想为汤云萍买身换洗衣裳,好撇不论,总不能穿着汗津津的脏衣服去法院。汤云萍整死都不要,说衣服外面干干净净的就好,用不着买新的。还说就是为了给你们省钱我才接的这个案子。你看人家周晓华,一个女同志都能跋山涉水长年累月地帮你们,我一个大男人,穿几天脏衣服算啥?

其间,周晓华去县总工会给严刚申请了一千元的临时生活救助金。通过民主评议,一七年十月严刚一家被评为建档立卡贫困户,平南乡党委政府让他们一家五口吃了低保,人均每月二百一十元,一年收入一万二千六百元。一八年初,新民村为严刚安排了公益性岗位,每月四百元。国家为建档立卡贫困户购买了新农合,每人每年一百八十元。母亲享受残疾人补贴,每月八十元。周晓华又去平武中学,找到教导主任,如实反应了她家的情况,让陈茂坤的女儿享受了困难学生生活补助一千二百元一年;享受教育扶贫资金三千元。天冷了,周晓华不忘买件羽绒服,为严刚的女儿送去,鼓励她好好读书。为了缓解经济压力,周晓华鼓励并协助他们向农村信用社申请小额无息贷款四万元。陈茂坤一家人的生活有了基本保障,严刚有钱可以继续治疗。看着破破烂烂的房子,周晓华多次给陈茂坤做思想工作,建议改造。周晓华给乡上分管扶贫的领导汇报后,把他家列入破旧房改造户。政府给予补助资金九千元,改造了厨房、厕所,维修了房子。善良总是藏在不经意间,行动比语言来得更加深刻。周晓华没有停止帮扶的脚步。

经过后续治疗,严刚恢复得很好,可以在公益性岗位——守护的山林里转转。陈茂坤的眼里没了泪水,她看见了希望。

严刚车祸时另有两个工人一死一伤,均未提起诉讼,同一交通事故需一并处理,直到一八年四月二十二日立了案。奇台县人民法院于六月十二日开庭,八月二日再次开庭审理,汤云萍两次到庭。审理过程中案情复杂,一是拉严刚的司机是不是天和富森建筑公司的职工;二是交警队先后出具了两份不同的事故责任认定书,该如何认定?汤云萍考虑到严刚的家庭情况:车祸导致严刚头部、胸部、腹部重伤,已花去的十多万全是借的。七月十日平武特大暴雨洪灾让他家房子严重受损;家里除了一个残疾老人就是两个学生……向法庭提出让保险公司先予执行的口头请求。

周晓华看着严刚家的日子举步维艰,本想通过县上相关部门与新疆奇台县法院衔接,将先予执行资金解决到位,但考虑到今年全县每个单位每个扶贫人员脱贫攻坚任务重,压力大,终未开口,便向汤云萍要了奇台县法院的电话号码。因没考虑到新疆与内地的工作时差(新疆上班时间是上午十点到傍晚八点),前两次没打通,第三次终于有书记员接了电话,说承办法官贾维亮出差了。电话里周晓华说了严刚的病情和家里现状。书记员把法官的电话号码给了周晓华。周晓华如获至宝,顾不上喝一口水,立即给法官打电话,说严刚车祸后家里负债累累;说严刚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,倒下后,妻子不离不弃地进行护理,残疾母亲和读书的两个娃儿无人照顾;说他家现在穷得叮当响,没钱继续求医吃药;说他家评上了贫困户,我帮扶他们家,今年市上县上要来检查,他家今年要脱贫,新民村要退出贫困村,平武县要摘帽……法官听后,让严刚提交先予执行申请,向分管领导汇报后,如果符合条件,会依法办理。在周晓华的协助下,通过代理人将严刚的先予执行申请寄给了奇台县人民法院。很快,法院裁定承担赔偿责任的保险公司按比例先于赔付六万。

这天晚上,严刚肚子疼,疼得满头大汗,在床上打滚。陈茂坤黑更连医院。医生说是肠梗阻,可以保守治疗,花钱少些。也可以做手术,花钱多点。问陈茂坤咋办?陈茂坤兜里没钱,底气不足,急得噼里啪啦掉眼泪。陈茂坤突然想起了周晓华,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浮木,立即打电话,让周晓华赶快给她拿个主意。不懂医的周晓华急忙给一个熟人——医生打电话,咨询肠梗阻如何治疗最好?然后又打电话告诉陈茂坤:“你听我说,根据严刚的病情,你要听取主治医生的建议,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。钱的事你就别担心。突发疾病没有及时开转诊手续,那么,除了你们贫困户该报销的医疗费用以外,多余的费用我会帮你通过民政救助和卫生基金来解决。”陈茂坤拧紧的眉头舒展开了,嘴上在笑,眼里却饱含泪水。雪上无霜,严刚轻松地回到了家里。回家后,周晓华第一时间去了严刚家,自掏腰包送去五百元慰问金,除基本医疗报销的费用外,民政救助一千一百元医疗费用很快打在了严刚的账户上。

十月九号,法官给周晓华打来电话,说先予赔付的六万到账,请严刚查收。案子转入普通程序后,定会尽快处理。严刚取出六万块钱,抱在怀里,不知道对周晓华说什么好,他不停地眨巴着眼睛,强忍住泪水,望着周晓华笑。

严刚在逐渐康复中,他感觉身体大不如前,心情不好,常对陈茂坤发脾气。有一天,严刚站在阶沿上,跳起颗颗地骂陈茂坤,骂得难听死了。陈茂坤伤心至极,在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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